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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5章 河底沈骨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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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5章 河底沈骨5

昨天從殯儀館離開時,就已經快九點了,許天是真沒想到寧隊他們這麽敬業,居然一大早就抓到人了。

不過還沒確定嫌疑人身份,這麽快就能找到嫌疑人?

這也太神了吧。

她打量著車上的人,大夏天的,那人穿著外套不說,左手還一直縮在袖子裏,顯然有問題。

她剛要上前,胡東氣得大罵那人:“都說是調查,你這麽心虛幹什麽?”

那人帶著哭腔說:“我哪兒心虛了,沒幹過就是沒幹過!”

寧越也不廢話,他一伸手,也看不清碰觸到哪個位置,那人瞬間卸了力,像團爛泥一樣從車上被拉下來。

他哀嚎著:“救命啊,真不是我!”

許天挑眉,過去道:“不是你的話,慌什麽?進去說清楚不就行了?”

她說著打量那人左胳膊,“你的手受傷了嗎?我看姿勢不太對啊。”

寧越皺眉,她什麽意思?覺得自己對嫌疑人太暴力了?

還沒等他開口問,就見嫌疑人更慌張了,嘴唇都開始哆嗦。

寧越一楞,上去一把擼起嫌疑人的袖子,就見他手腕上好幾處抓痕。

許天看著那些傷痕,有些納悶,那具巨人觀的屍體她仔細檢查了,不但沒有外傷,也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。

那位死者手指甲不算短,指甲縫裏很幹凈,如果他死前抓傷了人,就算被水泡過也會留下些許痕跡,可她並沒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東西。

不過這一點也很奇怪,指甲都能弄這麽幹凈的男人可真不多見。

她好奇看著那人:“寧隊,這是昨天案子的嫌疑人嗎?”

寧越正眼神淩厲地瞪著嫌疑人,那人顫抖著說:“我不是嫌疑人,我……我就是看見他在河邊溜達了,我可沒殺人,這傷是我家貓抓的。”

許天笑了:“是貓抓的還是人抓的都不需要檢測,肉眼就能看出來。當然了,如果你不信的話,我可以給你出份報告。”

她說著看了眼怒氣沖沖的胡東,跟嫌疑人說:“我建議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吧,兩位警官為了找你加班加點,都沒休息好,脾氣可不順啊!”

寧越嘴角抽了抽,看她這熟練幫腔嚇唬人的樣子可不像新來的。

那人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,可能腦子裏閃過了十大酷刑,鵪鶉一樣縮了縮肩膀,也不再亂喊亂叫了。

寧越把人帶走前,叮囑許天:“檢驗結果出來馬上通知我,你知道我辦公室在哪兒吧。”

許天怎麽可能不知道,之前去了兩次都撲空了,她點點頭,“放心。”

說完她又指指嫌疑人手腕上的傷,“有需要可以帶他去法醫處找我。”

寧越謝過她。

不知是昨天的專業表現,還是剛才的幫腔,就連胡東對她態度都明顯好很多,“小許,怎麽來這麽早,食堂有飯,別餓著。”

許天路上買了包子,她沒去食堂,在辦公室吃完飯就進了化驗室,等劉姐和小李踩著點來上班時,她都快忙完了。

不管是活檢還是屍檢,都是取樣和各種手續繁瑣,真做起來最多十五分鐘出結果。許天一個人做檢驗,不需要任何手續,速度自然快。

小李理著平頭,濃眉大眼,長得小帥,但精氣神不怎麽樣,年紀輕輕的眼袋都耷拉下來了。

他見許天拿著單子從化驗室出來,好奇地問:“是之前醫院的案子嗎?在醫院解決不了,還帶回來做?”

“沒有,是綠營公園的案子。”

劉姐給暖壺裏蓄上水,也過來八卦道:“聽說是人命案,又在河邊,小許,不會是淹死的吧。”

“對,就是淹死的,才兩天就已經巨人觀了,很麻煩,不過寧隊他們好像已經找到了嫌疑人,應該很快能確定身份。”

許天把報告整理好,準備送去刑偵隊。

小李聽說有刑事案件,突然積極起來,他殷勤地湊過來要接報告,“小許,你一大早就忙,先歇著吧,我去送。”

許天怔住,其實誰送也無所謂,反正她寫得已經很詳細了。

她正要把單子給他,劉姐一把推開小李,“這是人家小許經手的,人家一大早跑來化驗,多辛苦啊,沒準刑偵隊那邊還得參考她的意見,你去幹什麽?這種功勞也搶?”

小李嚇了一跳,慌忙擺手:“劉姐,你可冤枉死我了,我就是好奇案子,想過去打聽打聽。”

許天也沒想到劉姐這麽耿直,她忙道:“謝謝劉姐,我看小李也沒這意思,不過還是我去送吧。我早上來的時候看見寧隊把嫌疑人帶進來了,當時他手上有傷,非說是貓抓的,我過去看看他招了沒。”

劉姐沖她笑笑:“對嘛,快去吧,年輕人跑個腿有什麽啊,別怕辛苦。”

小李更加殷勤地幫她打開門:“我送你出去,小許啊,我可真沒那個意思,你千萬別聽劉姐瞎說。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想進刑偵隊,誰知道分到這裏了,一聽說有案子,我這不是就想去湊個熱鬧嘛。怎麽可能搶你的功勞,這有什麽好搶的。”

許天只說沒事。

劉姐又笑嘻嘻地:“哈哈,我說著玩的,小李,你可別開不起玩笑啊。”

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逗起樂子,目送許天下了樓。

許天知道劉姐是好意,也知道小李確實沒有搶功的意思,可她總覺得法醫處總這麽著,不是辦法。

劉姐快退休了,做點後勤或是聯絡工作挺合適,小李只比她大一歲,就這麽混下去?要真不想在法醫處,該給他調個崗位啊,要沒辦法調崗,是不是該學點專業知識。

等到了刑偵樓,許天甩甩頭,自己還是個新人,這都不是她該考慮的事。

刑偵樓審訊室裏,寧越盯著眼前的人,語氣嚴肅:“你在哪兒看見他的,當時他是什麽狀態?”

嫌疑人苦惱地抱頭:“警官同志,我都說了不下五遍了吧。”

胡東馬上道:“只說了四遍,第一遍和第三遍還不一樣,你在撒謊,到這兒了還敢不說實話?”

嫌疑人都快哭了,“我沒撒謊,哪裏不一樣了?等我想想,我開始說在河邊散步時看見他在橋上,後來你們問他在橋上幹什麽,我說好像在看魚,這不算不一樣吧?就是個補充。”

寧越再次把問題打亂順序,嫌疑人更加謹慎起來,開始吞吞吐吐,每句話後邊都得有個小尾巴。

“真的不是我,我冤枉啊!”

“我家住那附近,天天去散步,同志,你們不能冤枉我啊!”

“我夠坦白的了,冤枉啊!”

寧越往椅背上一靠,“別嚎了,正在調查,誰冤枉你了?”

他指指對方左手腕上的傷:“說說這傷到底怎麽回事?你先說貓抓的,又說走路碰到別人,被女人抓的,卻說不出到底是誰?你在隱瞞什麽?”

嫌疑人下意識地伸手想去遮掩,“我剛才不是說了嗎?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一位女同志。我腳下一滑碰到她肩膀了,這女同志以為我故意往她身上貼,反手就抓了我一把,嘴裏還喊著抓流氓,我怎麽解釋她也不聽。我怕路過的人真把我當流氓抓了,就趕緊跑了,連那女的長什麽樣兒都沒看見,根本不認識啊,你們讓我說什麽?”

胡東沒好氣地說:“接著編,你自己不覺得漏洞百出嗎?”

“天爺菩薩,你們是真要冤枉死我啊,我就多嘴跟工友說了句看見有人想跳河,你們就把我當成了兇手,沒準真是他自己跳的呢!”

他這幾句話跟吼出來的一樣,剛上樓的許天聽得清清楚楚,她不由皺眉,真就因為一句話把這人當嫌疑人了?

寧隊長看著不像這麽草率的人啊。

等審訊暫停,胡東沈著臉出來,“老大,絕對就是他,罪犯都會留戀犯罪現場,他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去河邊轉悠,還進了警戒線裏,不是他是誰?”

許天一聽就明白了,“你們昨天從殯儀館出來後又去了綠營公園?”

寧越接過她手裏的報告,點頭道:“是啊,正好看見他在那裏鬼鬼祟祟。”

胡東說:“我們一出聲,他就想跑,肯定是做賊心虛啊!寧隊就先把人帶去附近派出所,又把他身邊的人查了一遍,正好前天早上他換班時跟工友說過在綠營公園河邊看見有人要跳河。”

寧越:“小許,你不是說死亡時間在兩天內嗎?我估計就算不是他殺的,他也是知情者,或者是他跟死者發生了沖突,推搡時不小心把人推下水了。對了,他手上的傷你看怎麽化驗一下,判斷一下是不是死者抓的。”

“昨天我仔細檢查過,死者指甲縫裏沒有皮屑殘留,不過保險期間,我可以從嫌疑人的傷口處再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痕跡。寧隊,他不是已經承認見過死者嗎?能不能讓他描述一下長相,先畫個像,我做巨人觀修覆很耗費時間,還得自制工具。”

“放心,已經請畫像師過來了。”寧越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報告,“沒有飲酒,沒有中毒,沒有疾病,沒有用藥。”

他說完嘆口氣:“也就是說在死者身上什麽發現都沒有。”

“嗯,確實很幹凈,尤其是手指甲裏。”許天沈吟片刻,又道,“死者可能是個愛幹凈的人,還有另一種可能是他死前不知出於什麽原因,把自己徹徹底底清理了一遍。”

寧越認真聽著,問她:“你覺得是後者嗎?”

“我不確定。”許天說著伸出手,“我們的手每天都要做很多事,洗臉吃飯上廁所,拿東西、摳鼻孔、撓癢癢,所以指甲裏很容易藏東西,就算看著幹凈也可能有細微物殘留。”

寧越皺眉:“你是說他的手指甲裏過於幹凈?”

“怕是在水裏泡幹凈了吧?”胡東道,“人都泡腫了,指甲裏的東西肯定也都泡出來了。”

許天解釋:“指甲裏的臟東西就算泡軟了,沒有外力也會附著在指甲上。如果是在流動的水裏,一直被水流或海浪沖擊,確實有被沖幹凈的可能,但昨天我看那條河流速很慢,死者沈屍的位置只有很小的漩渦,這種水況,屍體不可能一直被沖刷。當然了,也可能有特殊情況,畢竟水下的情況我們都只能推測。”

寧越明白了,“好,我會做個參考,那就先這樣,讓胡東帶嫌疑人去你們樓上檢查下傷口。”

許天回法醫處前又跟寧越說:“寧隊,還有那兩具屍骨,DNA提取可能要耗費更多時間,我早上給省城那邊打電話要了套工具,估計這兩天就能送過來。”

胡東不耐煩地說:“小許,陳年骨頭,有什麽好查的,重點是這具巨人觀的屍體。”

寧越卻若有所思,“查,當然得查,能沈到一塊去,這三名死者未必沒有關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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